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胶片旋转、光影重现。刚才画面里的黑白电影,仿佛让人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放一场电影十里八乡奔走相告的年代。而开启这场光影之旅的,就是我们大屏幕上的这位,是湖北当阳一家乡村电影博物馆的创办人,贺宗耀。

电影是73岁的老贺追寻了大半生的事业。从起初的放电影,到后来收藏与电影相关的老物件,再到创办电影博物馆,老贺与电影打交道已经整整50个年头了。明天是国际博物馆日,今天的遇见你,我们走进这家电影博物馆,来看一位乡村电影放映员的“光影”人生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从放映员到办博物馆 老贺的50年光影之旅

16岁那年,贺宗耀观看了人生中第一部影片《白毛女》,从那时起,电影就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。1973年,当地公社要办电影队,从事兽医工作的贺宗耀赶紧报了名,因为能写会画,他被录取为电影放映员,从此开启了长达50年的光影之旅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这台设备就是1973年我第一次到电影队的时候,就是用的这个机器,当时到电影队以后,领导就把全套设备包括放映机还有发电机,一整套机器交给我们,并且嘱咐我们,要把它当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,当时我们确实非常兴奋,可以说是日夜都不想离开它 。

那个年代,放电影既是美差,同时也是个辛苦活。放映点多是山区,贺宗耀和搭档用一根扁担、两个箩筐,挑着200多斤重的设备穿山越岭,吃千家饭,睡百家床,只要不下雨,几乎每天都要放电影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像放电影转到山里面去了以后,基本上就和外面(失去)联系,像我两个小孩出生的时候,我都不在家,老大出生一个多星期以后我才知道自己当爸爸了 。

工作虽不轻松,但作为一名放映员,贺宗耀走到哪儿都备受欢迎,最红火的时候,公社成立了7个电影队,一年放映1500多场,贺宗耀也当上了电影放映队队长。每当夕阳西下,看着村民们围拢上来,期盼着电影开演,是他最开心的时刻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像我们放电影的人走到哪里就跟现在的明星差不多,小朋友看到你喊,放电影的你来了,放电影的你来了,一个劲地喊。因为那个时候电影比较少,可以说农民看一场电影就和过春节一样,非常盼望。

然而,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随着电视逐渐普及,电影开始遇冷,放映员纷纷转行,很多电影放映队都解散了。面对这样的局面,贺宗耀并未放弃自己钟爱的电影事业,开始寻求出路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我们就利用生产队闲置的仓库,再就是大队的企业、院落办电影圈,采取售票放映的办法。这个经历的时间不长,最后卖票的方法也不是很受欢迎了,所以就提倡喜庆电影,也就是农家有喜事,结婚、祝寿、生小孩的喜酒、就提倡用电影送恭贺的形式,就可以个人出钱大家看电影。但最后这种形式时间一长,又慢慢淘汰了。最艰难的时候,我们弄到比较好的影片以后,就到有电影院的乡镇,去租别人的场地售票放映。

最困难的时候,为了维持生计,贺宗耀一边卖早餐,一边坚持放映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一直到2003年,我们乡镇就把本镇文化事业整合,基本上放映员有个单位着落了。

2007年,国家开始实施农村公益电影放映工程,扶持农村电影队发展,贺宗耀的事业也迎来了转机。他考取了驾照,自己出资购买了汽车作为电影放映车,又开始东奔西跑放电影了,每年270多场的放映任务,让这个老放映员的生活再次充实了起来。

花光积蓄搞收藏 创办乡村电影博物馆

从风光无限到无人问津,再到重新起航,贺宗耀的电影放映之路也折射出几十年来老百姓文化生活的变化。而随着技术的进步,老贺放的电影也从过去的胶片电影变成了更便携、更清晰的数字电影。一次放映过程中,一位老观众说,看电影的时候再也听不到“咔答咔答”的放映机声了,这句话深深触动了贺宗耀。

在他看来,露天电影是中国几代人的集体记忆,电影放映机、胶片这些老物件见证了时光流转,理应被保留下来。2009年,贺宗耀开始整理自己和朋友手中与电影放映有关的‘旧物’,后来又开始四处花钱购买。不过,他的收藏之路最初却遭到了家人的反对。

贺宗耀儿媳妇 郭成玲:东西全部丢在一个房间里面 看着就是破铜烂铁,我们就是极力反对,他反正就是觉得这个有价值。

电影机、发电机、电唱机,这些被别人当做破铜烂铁的器材,贺宗耀却视如珍宝,在他的精心打理下,老设备焕发了新光彩,有些还能正常使用。在镇文化中心的支持下,贺宗耀将收集到的部分藏品,放在淯溪镇电影院的更衣室进行免费展出,没想到颇受欢迎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创办人 贺宗耀:我们相好的朋友们、街坊邻居去看了以后觉得很有意思,他进去一看就觉得这就是我们那个时候看电影的机器,他们的感叹就启发我,就是说干这个事应该是挺有意思的 。

贺宗耀妻子 周友英:开始不理解,然后就理解了。好多人来看了,都说这蛮好,我就允许他收了,他收了别人都愿意看。

大到一台放映机,小到一个放映灯泡,慢慢地,贺宗耀寻觅的目光从省内扩展到了全国。通过网络,他得知云南昆明有位老先生收集了不少放映机和电影杂志,随即便和妻子带上存款,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前去收购。

贺宗耀妻子 周友英:跑到云南,这一次就出了三万多块,当时那个还蛮心疼,当时那个时候还没有钱,还是觉得蛮心疼。

这趟云南之行几乎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,但贺宗耀却觉得大赚了一笔,他一下收获了三套老式放映机,其中还有梦寐以求的“老五四”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创办人 贺宗耀:“老五四”可以说是我们中国电影发展史上的一个很有历史价值的设备,因为这款机器在中国流动电影放映史上服务年限最长,从50年代到60年代末,基本上一二十年。这个机器由于退出历史舞台比较久,所以收藏的比较少。听到过去的老师傅讲,电影馆没有这种机器的话,作为放映史的发展来说,好像是个断层。

这些年,贺宗耀的脚步遍布全国各地,一打听到哪里出了稀有机型,他便第一时间去找,前前后后花费了50多万元,再加上别人捐赠的藏品,12平方米的电影院更衣室已无法容纳。在当地文化部门的支持下,从44平方米的展室,到100平方米的展厅,贺宗耀的电影展览越做越大,2022年,400多平方米的电影博物馆正式免费对外开放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把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汇总到一起了,确实完全就能佐证中国电影的发展历程。

珍藏守护老物件 诉说光阴的故事

如今,在贺宗耀的电影博物馆里,80多套老式电影设备、两百多盘电影胶片和数万本电影杂志等展品,免费供游客参观。这些老物件向每一个前来参观的人,诉说着光阴的故事。

当放映员时,放好每一场电影,是老贺“天大的事”。而现在,为了办好这个电影博物馆、守好这些老物件,老贺同样也是倾尽心力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欢迎小朋友们到淯溪电影博物馆参观,我是过去给你们爷爷奶奶放电影的师傅,过去的电影就是用电影片、胶片通过机器放出来,所以叫老电影。今天同学们到电影馆里来,向大家介绍电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数字电影的,再看一下过去胶片电影是怎么放电影的。

尽管馆里有智能点播器,可以随时播放一千多部老电影,但贺宗耀还是会经常转动放映机,为观众展现当年是怎么放电影的。定期检查设备和胶片,也是他从不怠慢的要紧事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胶片每次放电影放完之后就要把它倒过来,像现在我倒片就是检片,因为保存的这么多影片,一年要倒三四遍,一个是防止防潮,第二个防止它粘连。

现在,贺宗耀既是馆长,又是讲解员,还带着家里人做秩序引导、保洁等工作。为了能把这份电影文化传承下去,贺宗耀还做起了在外打工的儿媳妇的工作,劝她回家接班。

贺宗耀儿媳妇 郭成:还是受我爸爸的一点影响,一辈子一件事,就是放电影,现在也慢慢地爱好上了,就想把它传承下去。

向公众开放以来,这个小小的乡村电影博物馆已经接待游客超过十万人次,每年为青少年放映爱国教育题材电影50多部。

湖北当阳淯电影博物馆 创办人 贺宗耀:电影馆建成以后,确实能得到社会的认可,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,最满意的就是我从事电影工作这么多年,能够把情结保存下来,找到一个归属,最重要的是老电影文化能够通过这个平台把它一代一代地往下传。

光影人生 不负热爱

胶片转动,电影放映机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是几代人的青春回响,画面切换,一帧一帧的光影是不曾抹去的岁月记忆。如今,电影画面早已从黑白变成了彩色,声光电的效果更是让人身临其境,观影的场所也从露天广场变成了舒适的影院,但结伴去看一场电影的期待与欢乐没有变。

从青春岁月到如今的年过古稀,老去的是岁月,不变的是老贺那份对电影放映工作的热爱与坚持。他的电影博物馆,收藏的不仅仅是老设备,更是老一辈珍贵的电影记忆。同时,它也把过去的观影体验和快乐带给了现在的年轻人和孩子们,让老电影创造出了新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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